忙碌的一个月像被按了快进键，芜斯意直到送施聆音去医院的路上才反应过来——又到了半月一次的复查日了。

少年请假时干脆利落，看医生却推叁阻四，每次都要她亲自盯着才肯老实配合。今天更是过分，检查单刚拿到手就想溜，被她揪着后衣领拎回了诊室。

“再跑就扣除这周的甜品份额。”

她抵着门，冷眼看他。

施聆音哀嚎一声，撇撇嘴，终于安分下来。

检查出乎意料地顺利，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。回学校的路上，施聆音难得没耍贫嘴，捏着自己的检查单，竟然安静地靠在她脊背上打起瞌睡。

送完他回校，等红绿灯的间隙，芜斯意摸了摸包里今早烤的又分了半袋给施聆音的草莓曲奇——还带着余温。想了想，调转车头往家驶去。

推开门时，屋里静悄悄的。

她把袋子轻轻放在地上，低头换鞋。

茶几边上摆着两杯奶茶，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。一杯吸管被咬得扁扁的，已经见底；另一杯还剩大半。

旁边摊开的数学习题册上，除了施聆音那狂草到不行的计算过程，还有几行工整的笔迹，一看就来自芜彦。

自从芜彦那晚被教训过后，他收敛了许多，他们之间半情侣半姐弟的关系相处得越来越自然。而芜彦和施聆音的关系也和谐了不少。

这是她所乐于看见的。

小小的出租屋里尘埃在光线里缓缓浮动，磨砂玻璃门大敞着，冷白色的灯光流泻而出，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界线。

她拎起饼干袋向着那片冷光走过去，听见卫生间盥洗池的水声哗哗。

她边走边打开袋子，发出窸窣轻响，“聆音中午请假去看复查，我就顺便回来一趟，吃过饭了吗？”

芜彦没回应。

“我带了你喜欢吃的曲奇饼干，草莓味的。”

“在洗衣服？”

水声依旧未停。

“嗯？”芜斯意往前凑了一步，微微歪头，想从镜子里看他在想什么，微小的气流擦过，他正好侧过脸，唇脸因此亲密相接。

这是她没意料到的，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，像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攥住。

可她却没想到，芜彦抬起手背去蹭自己的颧骨，因为戴着橡胶手套，动作显得有些笨拙。

表情像在说：

——好痒。

芜斯意本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可一看芜彦的貌似不情愿的反应，又来了劲儿。她眯起眼睛，把袋子放到一边去。

嘿，这小子还嫌弃起来了。

“不打算解释一下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吗？”芜斯意双手抱臂，饶有兴味地观察起他淡淡的表情，“不像是不小心的啊，装酷？”

芜彦垂眸思考了片刻，最后还是无辜地抬眼。

——我怎么了？

“你不应该躲我。”

——躲？

芜斯意捧起他单边的脸颊，手指分开，搭在他的耳垂和后脖耳根，然后凑近，“像这样……”

“啵”了一口。

芜彦轻轻笑了，唇红齿白，特别好看。他握住姐姐的手腕，用指骨揉磨她内臂的筋脉凸起。

——现在是你情我愿吗？

“哈，好你个小骗子…在这儿等着我呢。”